蔚山沉没

Always summer, always alone, fruit always ripe.

罅隙

行路难

 献给 @柳伯 



他们看着对方。

像任何一场来自早秋的风,明楼尝到了尘埃和落木的味道,他的神情严肃古怪且好整以暇。

明诚拄着明楼的黑伞,细细摩挲伞把的银色小狗。

他斜了下脑袋,固执。

 

明楼最终点头。

他妥协了,然而妥协并没有什么用处,譬如《云图》中的英国男人,六个斯密斯再怎么早到一分钟也无相拥而泣的资格。有的事情总要顺着一条银色轨迹进行下去,任何篡改都是对当事人的侮辱,他举起枪是必须成全的荣耀,你在门外无意识的多蹉跎的一分钟,就是成全。

 

局促地凑在绿皮火车上,明楼裹着他的大衣,明诚抱着他的相机盒子,他们的脚边是一兜橙子,盐罐和小刀都在头顶的行李箱里。

明楼坚信,真正的好箱子是没有万向轮的,就像真正的绅士从来不自己拎箱子。

所有痛定思痛痛何如哉都消失了,惬意昏沉。明诚看了一眼明楼皴裂的嘴唇,把相机塞到他的怀里,轻轻咳着。

他弯腰捡了一只橙子,伸手向头顶摸索着扳开箱扣。

明楼闻着青年大衣里渗出的动物般的体味和冷淡烟味,深觉体温是多么有人情味的东西,明诚闻起来像盐和蛇皮袋子。

他们的肩膀各自缩在大衣里,明诚用围巾擦干净橙子和刀,旋切在橙子上。橙皮释放出酸凉醒鼻的香雾,明诚挪动手指,明楼接过一瓣橙子,他耐心等待着明诚旋下属于他的那一瓣。

但最终明诚只从口袋里撕下一张便签条,他把盐撒在上面。

明楼用橙子蘸了蘸盐,他并没有吃,两个人表演着默剧,就这样,明楼十指见夹满了橙瓣,他撇了撇嘴。

明诚任命地发出声音,他选了一瓣,吮着没有融化的盐星。

明楼等他吃完一块,又递过去一块。

他们保持默契和沉静。

 

就这样,明诚最终比明楼多吃了一瓣,他把粘连在纸上的盐簌簌弹落,用手帕揩净刀子,又放回了头顶。

明楼接过手帕仔细擦了擦手指和明诚的手指缝。

 

远处是山和平原,更远处也是山和平原,或许能遇到沙漠与海,但明楼知道明诚更喜欢一条安静乖巧的河,然后是竹子和笋。

他没有问明诚为什么定了这样一趟列车,没有酒水供应舒适安静的包厢,只有与人同寝宿的畜牲。

他对这种安排其实是亲切的,认识一只新朋友,高雅尺把的大白鹅,鹅先生扭了想要赶他下车的列车员,它打着领结,眼睛机敏强硬,但对着明楼,只是像明诚一样,困惑和谐地歪了歪脑袋。

明楼想起,鹅是要吃草和泥巴的。

他想打开鹅先生的行李,看它有没有带泥巴罐头和脱水青草。

但是这有点没有礼貌,明楼有一切旧贵族的固执和礼节依赖。

晚餐之后,他看到鹅先生悄没声息地踱步过来,向他伸出右翅。

明楼受宠若惊,他微笑着伸出右手,友好地碰了碰那只洁白的翅膀。

 

鹅先生表示,如果你睡不好,我可以同你聊天,虽然单身已久,毕竟看人通透。

明楼扶一扶鹅先生的领结,像是父辈对小辈儿,他压低嗓子,温柔说道,你有十八岁没?

鹅歪脑袋,羞愤。

明楼说,不要早恋。

 

 

鹅消失了。

 

他回头瞧一瞧明诚瞌睡的侧脸,把下巴埋到毛衣里。

晚餐是不好吃的黑面包和青椒鸡蛋,他希望早餐能有咖啡,不要速溶的感谢马克思。

 

他枕着星星和明诚,决定好好失眠。



猜一猜设定?

新坑,长篇?

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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