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沉没

Always summer, always alone, fruit always ripe.

薤露(中)

warning:明家四姐弟的故事之明镜篇,遭时间车轮碾为齑粉前的吉光片羽。有些许楼诚提及,大量片段组成的短暂一生。以此系列,献给嘉嘉老师 @Icarus ,祝您______.(横线内请您想要什么就填什么,不要客气!)



薤露歌若斯,人生尽如寄


9.

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明镜独自守着上海的家,白日里忙个脚不沾地,时光倒也不用特意消遣,夜里有时和阿香姆妈来牌织毛衫,阿香姆妈总是想笑,她手和明楼一样不是特别巧,衣服织出来带着稚拙气,是果断穿不出门的。

“大小姐,您还是织些零碎日用的小物件吧,练手用去岁拆下来的就好。”

“我觉得我还是练练吧,明家总缺不了着二两线头的。”明镜确是不好意思了,她从小西式打扮,佣人成群,明锐东是想把她往读书人上培养,她软着嗓子求两声饶,父亲也不强求她学贤妻良母,由着她性子去了。现在有了三个人高马大的弟弟,其中两个小的还在长个子,明镜突然后悔了,不做贤妻良母也罢,做个好姐姐还是要的。

“这个蓝色太嫩,明楼穿又太窄,阿诚穿正合适。”明镜对阿香姆妈这样说,手上没停,继续绞着她的花。

“阿诚少爷穿,小了。”阿香姆妈笑了,“大小姐,他们去法兰西可有二年了,指定长了。”

“对的呀,唉,那就明台穿。”明镜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总是要织下去,明台爱臭美,但他是知道疼我的,不会嫌弃,会穿的,会穿的。”

“那大少爷和阿诚少爷不得说您偏心啊,就小少爷一个人有姐姐织的毛衣穿。”阿香插话进来。

“他俩敢,我就偏疼明台,他最小,还没到交女朋友的年纪,穿得朴实点好。两个大的想穿,自己买去。”明镜揉揉眼睛,“阿香,你把他们兄弟三个的相片给我拿来吧,在壁炉上,小心点,别摔了。”

 

明楼在塞纳河畔叫友人给他们兄弟三人照了相,明楼和明诚坐在长椅上,明楼摆出风流自在的姿势,手臂很自然地搭在明诚肩上。明诚生得越发英挺,神情相较明楼却还是少年人式的拘谨。而明台站得笔直,双手撑在长椅上,头发梳得油亮,笑微微很有神采。

 

这是明镜引以为豪的三个弟弟,她算是为他们辟出了一番异国素未谋面的安宁天地。

 

 

10. 

明诚来信说是要跟随教授一起去柏林当访问学者,为期一年。明镜对这些一知半解,只得拍电报告诉他注意安全和饮食,冷暖自知,别因为耍小青年意气只讲风度不讲温度。

明诚回答倒是令她心安,只是没了明诚报信,明楼在交女友上还不知得有多不靠谱呢。最初是个汪曼春,然后到了法国又交了毛乎乎老大个的法国女友,说是志同道合,都是健谈的人,相处起来风趣。这个女友算了,几个走马观花似的处下来,后来总算又有个牢靠的杭州学艺术的女友,可他又嫌弃人家政治立场不坚定,人唯唯诺诺,不是结婚的好打算。

 

“你大哥为什么总不肯收收心找个能在异乡相互扶持的人呢?”

“大姐,你不知道,阿诚哥才是最能玩儿的主呢,他跳舞可好了,小姑娘都喜欢他……”明台歪扭七八的字写了吵吵嚷嚷几大页,逗得明镜哭笑不得。

 

最初汪曼春和明楼恋爱,明镜狠抽了他一顿,让他跪在父母灵位前谢罪。愤怒与恐惧促使明镜出手分开了他们,当她看到穿着鹅黄色洋装的汪曼春跪在暴雨里哭泣嘶吼,仿佛被人揪了心肝,悲伤终于姗姗来迟。

她的确不认为汪曼春一个小姑娘该对这段关系负责,是明楼,她的亲生弟弟,自己抬脚踏过了父亲死前沾血的家规,拿着父母鲜血染就的玫瑰,去跟血仇家的女孩儿求爱。

 

“老天爷,这是什么孽。”明镜迷惘地问。

回答她的是轰隆的雷声和瓢泼大雨里,几乎背过气去的女子哭声,像一根潮湿的丝线,在这样风雨大作的天气里飘不起来,也沉不下去。


那是汪曼春的命数,也是她明镜的命数。

 

明镜掩上窗帘,背后小祠堂里却传来少年悄手捻脚的行动声,她长叹一口气,喊道:“阿诚,不许给你大哥送任何吃的,知道他彻彻底底想清对错为止!”


评论(12)
热度(175)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蔚山沉没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