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ways summer, always alone, fruit always ripe.
warning:延长存活期的关键是谨遵医嘱,墨镜销量与生活质量成正相关。
直到奥斯汀被风风光光开回来,小少爷也勉强能开着车横冲直撞时,明楼的感冒都没见好。
脑子里跟住了十个王天风和二十个大姐似的,嘈嘈杂杂全是人声。明诚给他分好的阿司匹林与榨好的柠檬汁吃了胃疼,索性倒掉。然而学校里的课还是得照常上,按着教案一步步走下去,走到下课,冷汗已经溻透了衬衫。
明楼绷紧精神头,刚到家就倒在了沙发上,他觉得北方的暴雪南方的梅雨一同砸在他的胸腔和关节上,呼吸声像是有船在蛋黄酱里济沧海,憋闷寒冷,孤独的殉道者,他想。
明楼昏睡过去。
他是被消毒水的味道熏醒的,一睁眼,明诚正同几个年龄加起来够到太阳王时代旅游的大夫说话,耷拉着肩膀梗着脖子,看上去克制而悲伤。
“阿诚。”明楼开口,声音跟漏了风的破风箱似的。
“你别说话,我听了难受。”明诚横他一眼,继续询问治疗问题。
明楼闭上眼睛,乖乖把被子拉到下巴以上,自知理亏。
“左肺下叶感染,大夫听着有湿性罗音。”声音干巴巴的,明诚送走医生,坐在明楼床边,把手伸到被子里,抓住明楼的手测体温。
“嘴唇温度和人体体温最相近,阿诚。”明楼想笑给明诚看,结果嘴角裂了条口子,整张脸僵在似笑非笑上。
明诚的眼圈迅速红了,他的神情中透出些虚弱来,“别开玩笑,你快吓死我了,你知道么。”他松开手,站了起来,一粒粒数好鲜红雪白的药片,向水杯里掺进些蜂蜜。
他弯腰把这颗英俊滚烫的脑袋捞进怀里,给他垫了垫枕头方面喂药,明楼把堵塞的鼻子藏在明诚的衬衫褶隙里,蹭了蹭,贴心。
“吃药。”
艰难地吞下去。
“阿诚,抱歉啊。”他向他眯了眯眼,嘴唇湿润,面颊烧得通红。
“……明台打电话给我,说,你昏死在沙发上了,整个人发灰跟大理石雕塑似的。”明诚松手,明楼陷在松软的枕头里,他侧过脸,贪着枕套上的清凉,“明台呢?”
“给你去学校请假,慌慌张张地开车就走了。”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气味并不理想的空气,明诚叹了口气,伸手把明楼搭在眉骨上的头发撩开,碰了碰他小蛾子一样的睫毛。明楼的太阳穴耗得微微凹陷,血管在里面搏动着,像一只温柔而疲倦的雏鸟。
“为什么不吃药呢?”
“胃疼。”
“姐姐也劝你,不要把咖啡当汤喝。我反正是不能管你。”明诚把滑在枕上的冰袋拿开,把手虚虚拢在明楼额上。
“在明家,阿诚先生还是说了算的。”明楼好声哄着,“我现在还病着呐,阿诚先生秋后算账不晚。”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蓝衣社方面对么?他们向你要我。”
“现在在学校每天都有人监视你和我,谨慎。”
“我的报告和举荐信是要你写?”青年看着他的兄长,平静柔顺,却包着筋骨。
“是,”明楼顿了顿,用旨意不明的眼神和声音问他:“怕不怕?”
明诚沉默,然后璀然一笑。
“跟你一块儿。”
“……等我病好了,就去一趟阿尔勒怎么样?”明楼眼里是橡木林中的星星和云,是最甜蜜却最清淡的情话。
“看什么?梵高还是麦草?”明诚垂下眼角,微笑。
“看太阳。”
明楼的声音像是风拂过薰衣草田,轻微沙哑,重度迷人,他把明诚包裹。
明台推门而入,带着索邦校园的绿植味道和新鲜空气。少年活泼的脸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一见老大醒了,他突然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捧高,笑着喊:“大哥,我把你办公室里的玫瑰都抱来了。怕枯了,今晚咱么吃玫瑰火鸡好嘛?阿诚哥?”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强烈日光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