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沉没

Always summer, always alone, fruit always ripe.

情人(二十一)

warning:关爱未成年人心理健康,应从给他良好的学习与睡眠环境做起。


回到家,明楼已经把菜切好了,装在骨瓷碗里,滚刀块很秀气,羊排腌在香料和橄榄油里,打散的鸡蛋掺了切碎的西芹叶子,明诚洗手尝了一下,没放盐。

他系上围裙,倒油点火。

小少爷的声音在不远处磕磕绊绊地响起,不时夹着老大的纠正,明诚关小火,仔细一听就乐了。这还是在背《论法律》,还是错那几个特定的变格。明台的数学成绩实在惨烈,所以打算以后修历史,既然路易勒朗格是死活不成了,争取亨利四世吧。但就他这个拉丁语水平,够喝一壶的。

明楼从明台房间里出来,悄悄摸到厨房。他顺手摸了一个柠檬闻了闻,凑到明诚身边,什么都不说,就是笑。

“嗯?”明诚转过身瞥了一眼,飞快地亲了一下明楼的耳朵。

明楼用鼻尖蹭了蹭明诚的鬓角,“小东西刚才跟我抱怨来着,说是晚上头顶总有滚琉璃球的声音。他睡不好,问是不是屋子不干净。”

“借口。你看他白天跟喝酸梅汤似的喝咖啡,晚上哪能睡得着。”明诚用手肘轻轻捣明楼粘上来的身体,“小孩儿还在呢。”

“哎?明诚同学还知道有小孩子呀。”明楼吹他的耳廓,咬了咬。

明诚腾地红了脸,手一抖,差点把盐煮在酱油里。

明台的房间里渐渐没了声音,明楼闪身避开,叉腰喊道:“明台?”

房间里重新响起了明台老式唱片机一般的读书声。



餐桌上,明楼拆开了大姐写来的信。

自从明台来法,姐姐写信的规律就突然乱了,本来说好的半个月一封,电报另说,现在竟把电报当成了电话使。明台宠辱不惊,明楼却有些吃味儿了。

姐姐的问题和答复大致如下。

“明台的房间是向阳的吗?不是的话,就重新租一个大点的房子,四五个房间还有露天阳台的那种,给他单独一个书房。给我买的首饰和裙子都收到了,姐姐都多大的人啦,不能再穿蕾丝花边的衣服了,跟笑话似的。”

“你们就不要挂牵了,左不过是场风寒,歇了些时日已经没事了,哪里能是笔力虚浮呢?明楼就会夸张,姐姐没事的。对了,夏被今年还是蚕丝的比较好,我买了几条,给你们寄过去了,收到没有?我把被脚都钉死了,不会跟去年冬天似的滚疙瘩。”

“阿诚的配方很灵,但明堂哥说是要改改名字,叫白兰之夜。哪里有什么白兰,他要再调方子,我就给阿诚推了。我们家孩子出来巴黎是要上学的,哪能一直耗时间在买卖生意上呢?”

“明楼呀,好好吃东西,不要把咖啡当水喝,茶叶都比这个对胃好。牛奶就不要空腹了,知道你们都忙,托了人给带了些小杂粮,大概有十斤吧,都是配好了的,明台那一份枣比较多,你的呢有些莲子。晚上煲一煲,早上喝正好,养胃。不要学人家放了课就去喝酒,听到没?夏天也得看住明台,不能让他在外面胡吃海喝的。”



听明楼念完信,明诚把最后一点粥舀给小少爷,说:“给不给姐姐说呢?”

“什么呀?”明台只顾捧着信来回细瞧,连羊排都没吃完。

“说你被路易勒朗格拒绝了,因为偏科严重。”明楼接过话头。

明台瞪大眼睛,三口喝完汤就起身给姐姐回信去了。

明楼收拾餐具,帮明诚擦了擦餐桌。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笑了。

各自回房间给姐姐写回信。

明镜向来喜欢鼓鼓囊囊的一包信件,像是弟弟们都在身边围着说话似的。他们三个都有些许罪孽感,姐姐一个人被丢在上海了,那里都是欺负人的货色,外国人,中国人,就是没有自己人。



写完信,明诚去敲明台的门,问他要不要出去散步。

明台说,天闷,懒得动弹。之后又狗腿地补充,哥你们要是出去玩,千万别忘了带伞。



他们两个人拿着一把黑绸伞出门。沿着月亮朝卢森堡公园走去。

交谈很少,肩膀偶尔撞在一起,触发一个点到为止的吻。

空气微潮,修建的草坪味道酸涩甘凉,像是添了樟脑球的梨膏糖。时不时遇见几条熟识的犬,憨厚活泼的样子,眼睛雪亮,低吠着如银流淌的月光。

明楼坦诚地握了握明诚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臂弯里,明诚抬头看他,黑寐寐里描着金粉的两个自己。

他们挽着手,走了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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