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ways summer, always alone, fruit always ripe.
warning:并不是膀大腰圆就一定好生养,或许终生不孕不育呢?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明诚遇到了之前经常一同去画室的体育生朋友。
“啊,明!”亚麻色头发的中等个子的男人长了一对墨绿色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人,“当时是有什么急事么?走得那样匆忙,都没来得及送你。”
明诚脑子转得快,收拾好面孔,“唉,别提了,被家里绑回去的。说是给我找了个媳妇,生怕我拐回一朵法兰西玫瑰。”
“啊?”纯白如花,洁净如水。
“吭,回家结婚。”明诚低头装作不好意思。
“啊!恭喜恭喜!吭,太太漂亮嘛?”猫眼男用肩轻轻撞了他一下。
“……还好吧。大鼻子大眼睛的,家里说这样身材的,好生养。”明诚讪笑,摸鼻子。
猫眼男沉默,不能理解神奇的东方理论。
明诚拍了拍他的胳膊,终于笑出了声来。
“诚,你变了。”朋友捂心口,像是理查二世或是彭巴杜夫人似的皱眉,却还是高兴快活的面孔。
“?”明诚不解。
“原来你是很严肃的。不谈女人。”
“你就当是新娘子的力量吧。朋友。”明诚眉眼弯弯,故作严肃。他躲过了这个问题,准备买杯意式浓缩醒醒脑子。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能使钟楼怪人变成快乐王子;能使身残体弱的农奴,翻身成为米开朗基罗的天神;能使女大公褪去星星发饰,甘披寒酸褐衣;能使王储自愿放弃皇冠一顶,只系领带一截;能使忧郁坚毅的小怪胎明诚,变成面红体壮眼睛雪亮的表演艺术家。
这位同学站在教学楼的阴影和叶子清味里,叹了口气。他不确定自己是应该去图书馆写首歌咏爱情的长诗,还是应该去红磨坊跟长腿姑娘们联络情谊。
巴黎的春天是一个堕落的季节,他终于抱着可怜的雕像头颅向画室走去。
明楼给新生们改论文,觉得还是出去走走对心脏比较好,他并没有挂他们一半的打算。
他在校园里走动,会有学生跟他规规矩矩地问好。明楼看上去总是温和有礼又轻微冷淡的样子,除开课堂时间,绝不多言。这一份不多言,在教授们左右争鸣互相打脸,就差上演全武行的索邦很稀罕。
有人私下里传,中国留法生大抵都是性冷淡。
放屁。
明老师噙着一颗香烟悠悠路过,心里得意道。
于是他在一株因疯长而被过分修剪的香柏下面瞧见了明诚,青年拾了一脉绿茎,冲他颔首微笑。
“都办好了?”
“嗯,你大概不会再带我了。”
“可惜。”明楼吐出蓝色烟圈。
“一点都不。迟到了,挤在门框里可不好玩。”明诚睨他。
“哦,明同学想试试么。”明楼挑眉,伸手去摸索明诚的手指,被他拍开了。
“明老师,注意影响。”
“好好。你重新选了别的么?”
“嗯。不再选艺术史了。我觉得,精神分析学派还蛮有趣的,打算去听一听他们的课。”
“明白。”明楼抽出明诚手里的枝条,慢慢捻着。
“也没什么的。大哥。”明诚放软了声音,他的脖子磨在硬领里,未消的痕迹像是残存的夕烧。
“走,跟我回趟办公室。然后咱们去吃东西,你觉得马赛鱼汤怎么样?”明楼问。
“都好,没得挑。”
然而还没到明楼的办公楼前,有人从收发室里探出脑袋,“明先生,您有电报待取。”
忽来的穿堂风撩起衣角,抚过后颈皮。二人突然心有所感,深吸了口气,对视。
明诚耸了一下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