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沉没

Always summer, always alone, fruit always ripe.

情人(十)

warning:不要伤害弟控的感情和乱翻画手的稿子,因为你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明诚最终选择了经济。他开始收拾房间,归置旧日课本笔记和明楼从书行淘回来的新老朋友。




明楼看着他随手涂的猫咪图案和建筑,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会选择建筑专业呢。”




“建筑,建出来房子给谁住?总归不会是真正需要它们的人。”明诚脱掉了西装背心,汗水透过衬衫,有着淋漓的美感。




 




 “你这话说的,有点偏激了。”明楼开始翻他的画稿,想挑出他喜欢的藏起来,却发现好像每张都挺好。




“偏激吗?我们坦诚而已。再者,学经济以后或许可以帮到您。”明诚不动声色地抽走明楼手里的画稿,叉开话题,“大哥,今天谁做饭?”




“我今天第一次代课,累了。”明楼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他刚获得了一份助教的工作,很有可能带明诚的基础课。




“明白了,明大公子今天是想吃什么呀?”明诚看他就像看一只拿爪子捂脸的藏狐。胸有成竹,剥削本色一目了然。




“我买了一点青菜和江米,煮粥喝吧,啊?”




“从哪里买的呀?仔细叫人耍了,给我看看。”明诚眼睛一亮,声音还是持重的。




明楼从巨号公文包里拎出一小袋米来,笑道:“哪能,米是从越南人店里买的,应该不会错。菜在厨房里,莴苣吧?”




明诚接过他手里的米袋子,终于笑开了,是一个真正的青年人的笑法,而非明公馆里驯良体贴的小阿诚或学校里恭谨严肃的明同学。




他像一只动物一样,一边迅速成长,一边迅速变形,总想早些成为最好最可靠的样子。明诚心有悲悯。




小孩才多大,累呀,明楼叹了一口气。




明楼决定以后多喝粥。




 




一说喝粥明楼就想起王天风来。




他是山西人,能把面条吃得四面春风虎虎生威如奏交响乐。受训时,顶顶瞧不起少爷做派的明楼捏着瓷勺喝小粥的斯文气,明楼一伸勺儿,他就甩面条子,面汤做天女散花状。准确地说,他不是看不惯明楼的生活方式,而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阶级矛盾。




估计是基督菩萨财神爷给贡一地儿了,他们俩分成了生死搭档。




在其他同袍眼里,王天风是很优秀高效的军人。出身贫贱,了无牵挂,有刻在骨子里的恨意与血性,对党国极端忠诚。明楼么,大器。背景头脑都全活。人是有些复杂不得随意摆布的,但是重亲情重家庭,就很好说。把他们俩凑在一起,利益最大化,一旦有异,内部清理。




结业测评是去天津除掉与日本人勾结的叛徒。他们两个穿长衫出发,金表索开许米一件不差,是儒雅公子模样,脸上不显山露水,衣袖中却暗藏杀机。




雪夜,城郊。伏尸者十数。




人是除掉了,顺带把知道内情的全都灭了口。洁白干燥的雪被糟蹋成了泥潭。王天风腿上筋裂血飙,明楼捂着胳膊上翻肉的长道子。毒蜂再怎么厉害也不得不放平,任明楼给他扎止血带。




“疯子,你这条腿以后得管我叫大爷。”明楼用止血带绑了一个花儿。




“去你妈,要不是老子给你踢开刀子,你这胳膊今天就得横在雪地里了。”王天风哼哼,他失血有点多,脸色灰青,嘴唇裂口,面骨像是突然塌下去似的。




“得了吧,叫你当我的仆人,你偏要做大爷儿。没那风度就别装上流社会,把人惹到这里,自己认栽吧。”




明楼眼镜上全是血斑,他扯过王天风的围巾擦了擦镜片,王天风拿他通红滚圆的眼睛瞪他。




“还有十分钟左右,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王天风刚才瞪人太用力,这会儿晕了,他绷紧嘴唇,耷拉着眼皮,忍着眼前的黑花和胃里的痉挛。




“瞧你这德行,都不如我弟弟坚强。他才十六岁。”明楼嘴上不留情面,到底是顾念着同志情谊的,他给王天风盖上了自己全是血的大衣。




“你弟弟永远最好,天天提他。还有谁不知道明大公子护犊子。”




“哼,也不看是谁带大的孩子。”




王天风看明楼染了血污却在雪光下熠熠生辉的脸,说道:“我也有弟弟的。但后来饿死了。”




 




明楼来不及有什么反应,远处就直直射过来两道车灯,那光闪了三下,又亮又热,像是两把滚烫的刀,像明诚的眼睛。




人来了。他扳起王天风的身体,把他扔进后座,才颤栗着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卧床的王天风此后一个星期都在喝菜粥,他得感谢他的搭档没让他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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