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沉没

warning：喝酸奶可以缓解大蒜味道。“别人家的孩子”这一概念不利于心理脆弱的孩子人格的健康成长。

等明诚从明楼屋里出来的时候，明台已经开始要跟旅店老板的猫互涂香膏了。
女服务生支着下巴看他，青春几乎和脂肪一样甩不开。百无聊赖且胸部丰满，甜蜜的金色眼睛和鬈曲红发使她看上去很喜庆。

“吃什么？”明诚揉揉脖子。
明台不抬头，专注地闻嗅手腕，“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谁九点半还饿？阿诚哥你们自己定吧，伊莱莎说要给我烤点鸡翅和水果。”
他把猫抱在怀里，对女孩儿轻缓眨了眨左眼，他问到了女服务生今年同样是新高中生，在突尼斯和摩洛哥有过画风奔放的童年，对《罗马帝国衰亡史》有一定见解，至今不能纯熟掌握勾股定理，遑论三角函数。

这让明台对她颇有好感。

晚餐到底是跟明台一起在旅馆里吃的，还不错，他们三个人要了一份烤鸡，上面撒着烤得微焦的西兰花，鹰嘴豆粉制成的大饼气味颜色都很烧烤，应季沙拉大碗量足，吞拿鱼块卷在莴苣叶里，明诚一个人吃了整份炖菜，他边吃边给明台介绍明天行程。
“哥哎！听说明天有阿尔勒的早市！”
明诚点头。
“哥哎！咱们能找个地方喝点什么嘛？”
一直处于沉默发神状态的明楼开口了，“明台！”
“大哥我都十六了！我要捍卫我的合法权益！”
“阿诚十七岁的时候还滴酒不沾呢。”明楼的声音并不是特别坚定，他瞥了明诚一眼。
明诚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向明台致意。
明台一看有戏，“大哥我就是想去梵高画过的那个咖啡馆看看。”乖巧可怜。
明诚点头附和。
“那只准下午，晚上不行。”明楼板上钉钉，低头继续解决他的索卡和白煮蛋。
“人家那个是夜里的。”
明诚也喊了一声明台。
明台感应到盟友的力量，闭上嘴心满意足。

从明诚开始学字到明诚旅法学习，明台对这个比他大六岁的哥哥一直情感复杂。
你体会过战友同时是人家家小孩的感受吗？他可以上一秒跟你一起翻墙跳绳放哨掏鸟窝，这一秒为了绅士的荣誉对混账小孩口诛笔伐另加肉体覆压（这一倾向在明台七岁时开始表露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下一秒大哥来检查古文默写和拉丁文背诵，这个令人敬畏的优等生会在你潦草的默写本旁放下堪称书法作品的默写，开始流利的背诵。
明台只能拿自己性格比阿诚哥更开朗，更惹长辈和女孩子喜欢，收到的情书比阿诚哥更多来安慰自己。不过现在不了，明台不再在乎“下一秒”的心灵抨击，大哥和阿诚哥总是一块儿的，不能指望大哥没点“我养的孩子最优秀”的寡母心态。

明台十六岁，他觉得世界很简单，人情不过这几种。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有些使他愤怒，大多他可以体谅。外面在打仗而灾难没有波及到他身上，他的未来将是与这些不公的命运搏斗，最后占领高地，取得胜利。
他舒展眉目，欢快地咀嚼食物。

小孩儿擦擦嘴去睡了。明楼和明诚的房间是临着的，他们站在走廊里，天终于完全黑下去了，幽暗使得气氛暧昧，适合发生点什么。闻着对方身上的大蒜味道，明楼笑了起来，明诚推开房门刷牙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