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沉没

warning：年纪大了，跳槽，不顺，转型期。
鹅老师您要的骨灰梗！@egooo

明先生伏在桌上用功，架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地读。
他的声音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好听。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杀敌立功，紫心勋章佩在绶带旁，现在成为承重墙的一部分，也是杀敌立功。”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热爱沙龙。香水，华服，名画，还有剧作家的新作品，闪耀的少女时代，现在被埋葬在大理石地板下，呜呼哀哉。”
“我曾经同我的爱人畅游在八月的金光里，她的腰肢如美酒，眼睛似琥珀，头发是春天复苏的风。现在我们掺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明二先生端着一筐手帕，从书房外路过。
“阿诚。星星饼干糊了？”明先生停下朗诵，大声问道。
“没有，是新香水，太失败。”明二先生说，他重复：“我们掺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新故事。太失败。”
“消停一下吧，上次的诗集还搁了二十几本在柜子上呢。”
“所以，编辑让我写一些儿童文学。她说，上上
次的旅行菜谱还好。”明先生揉额角，他不做表情，还是个美男子。然而美是静止的，任何动作都会磨怠他的英俊，染上年老的阴影。
“什么故事？”
“一座房子，是骨灰盖的。一对情侣租住了这套房，然而入住后的每一个梦境，都是那些去世者残损的记忆和独白。有诗人，将军，贵妇，会计，教师，一个庞大的家族，一群穷画家。目前写的，太啰嗦？是不是。”
“好好写，大不了我赚钱供你吃饭呀。”
“嗯，故事里还有一位先生，每天操心他爱人的衣食住行，甜蜜的负担。”
“你说啰嗦不啰嗦？”
“有点，只留那位先生，把别的都删了，主题更明确。”
“标题还没定好呢。”
”《我的所爱在山腰》，挺好。”
“那扉页写什么？致我的管家？致我的爱人？致我的家人？”
“致我的先生就好，要么，我的男人？”
明二先生俯身亲吻明先生的嘴唇，他也老了，眼睛却还是那么亮。惹人嫉妒。
“现在饼干真糊了。”
“哎呀，忘了么，这不是。”
他搂着筐子向厨房小跑过去，背影与十岁没什么两样，微微急切，羞涩而幸福地迈开步子。
明先生戴上眼镜，在心里吹了个口哨，他蘸笔提道：谨以此书献给我的家，我的橡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