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沉没

Always summer, always alone, fruit always ripe.

情人(十一)

warning:想跟老师恋爱,请先拿到毕业证书,且各项指标均在平均值以上方可。




大教室里的人海,和人海中的明诚。明楼站在讲台上舔了舔嘴唇。


与争先恐后挤在第一排的金发美人或可怜巴巴缩在最后一排的旁听生不同,明诚习惯坐在任何不起眼的位置,在花滚滚一片脑袋里,他只露两只眼睛。


明楼总能找到他,无论他是第五排七列还是七排五列,但他从不看他,余光不算。


年轻的助教会很认真地准备教案,同小时候带阿诚背千字文时一样认真。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人在记笔记,都抬着脸托着下巴,明助教有点恼。


这个时候,不用余光他也能瞧见明诚,明诚的背笔直,头发漆黑,他是很少几个低头记笔记的学生。明诚对待学习,态度端正到让人感觉不学习就是玷污了为人之本。明楼错觉天在下雨,连粉笔都是潮的,一个劲往黑板上崴。


他就在下课时瞥了一眼明诚。少年也在看他,黑而深的瞳孔,榛色的虹膜,有什么被他在一瞬间释放出来又迅猛地收了回去。明诚笑不露齿,体面得体,而明楼感觉,像是爬山虎的卷须耷到了手腕上。


明诚一言不发地离开教室,明楼走下讲台,立刻被一群香喷喷的大波女郎包围。


他是真的生得好,像一个来自异域的传说。明楼的眼睛在眉骨的阴影和深刻的重睑下,似笑非笑,目光专注而漫散,如同轻纱薄雾,好像没有看任何人,好像只在看你。这是很诱人的一种,但显然明助教不解风情。


追出校门,他看见明诚推了自行车素素净净地立在路旁,他今天格外沉默,出门前甚至没有早安道别。


“大哥。”


“去菜场还是去喝咖啡?”明楼拿出手帕来擦汗,明诚微微皱眉。


“去送改论文,到底还是选修了艺术史,讲师特地关照。我就是等您,说声今天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明白了,注意安全。”明楼点头,他抱着讲义,看明诚骑上车子走去了。


有什么发生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然而他却被动无知无觉。明楼不喜欢这个,但明诚并不想深谈。他说过不问的。


 


贵婉站在她的花店门口,徐徐燃着一只雪茄。她解散了发髻,编了一条法式麻花辫,身上是海军衬衫和裙子。


“贵婉老师。”


“诚?”贵婉偏头笑了笑,唇色是浅淡的朱色,她并不像一个大学老师,更像来买花回家的漂亮客人。


“上次在您的课上表现得太失礼了,我觉得我应该向您再次道歉。”


“没关系,如果少年人都软绵绵的跟发面包子似的,活着还有什么劲呢。”贵婉的口音是北方的脆利爽快,衬着她的虎牙和梨涡,“异国的土地上,养着好多咱们的花儿呐。”


“您的花很新鲜,插花方式比较古典啊?”明诚低头去看重瓣的白玫瑰。


“论文。我知道你的法文成绩是非常优秀的,但有些词汇的引申义,你还需要考证。别的部分,我们进去坐下细谈。”贵婉撩了撩碎发,把雪茄按死在石桶上,烟气飘到明诚鼻子里,他咳了几声。


“你不要介意,我实在是嫌女士烟味道太浅,思路撑不住。”贵婉领明诚进入厅室,她给他倒了一杯水,开始翻看明诚的论文。


“家姐在这方面比较在意,我是不会抽烟的,让您见笑了。就连我的大哥,也只敢抽女士烟,说是味道存不在手指上。”明诚眨了眨湿亮的眼睛,笑了。


他实在是年轻。


“你姓明。听口音,上海明氏?”贵婉不动声色,微笑挑眉。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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